得知向東陽的年齡，陸北開始懷疑他的真心。

從公車上下來，她很肯定地說，“他一定是見我媽媽漂亮才追求她，不是認真想要跟她結婚一起生活，他可能都沒想過結婚，不然怎麽三十多歲了都還不結婚？”歪著嘴角又哼了一聲，“現在的男人真是一點也不負責，我行我素的只考慮自己，怪不得我媽媽會拒絕他，虧我還想幫他呢！”

她一竿子打盡，莫庭拉住她的耳朵，“你說誰不負責？”

“呃...我在說我媽媽的追求者。”她意識到自己的口誤，把耳朵救下來，嘿嘿笑，“抱歉啊，我沒說別人也沒說你。”

頓了頓，揉揉耳朵，話鋒一轉說，“不過你現在未成年，還算不上男人，我沒說到你，你不應該拉我耳朵的。”

說完，耳朵又被他拉了一下，“是不是惹我？”

陸北‘哎呦’叫了一聲，“剛戀愛那會兒拿我當寶，現在竟然對我動手動腳，你還怪我說你？”

“因為你老氣我。”他把她揪到懷裏親了一遍，頂頂她的鼻夾低聲說，“忍你很久了，真的。”

陸北悶悶笑，“我真有那麽氣人嗎？”

“...還好。”他自己又改口，輕笑了一下，“感覺真實了，喜歡你對我哭對我鬧對我笑，對我說你的心事，很喜歡，真的。”

“你好矛盾。”

“也許。”

他再次吻住她。

第二場雪落下，沾濕彼此的睫毛。

——

回到家，陸北立馬去和陳冰商量接爺爺奶奶來H市過元旦的事情。

陳冰考慮了一下，說，“可以，但要先問問爺爺奶奶的意見。”

“包在我身上。”陸北拍了拍胸口。

回到房間，看了一下墻上的掛鐘，她決定明天天亮再給爺爺奶奶打電話。

陸南洗漱完出來，還在咳嗽，陸北替她拿好藥又倒來水，“這次怎麽這麽久還沒好啊？”

陸南淺笑了一下，喝口水把藥吃了，“別擔心，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。”

“嗯。”陸北點點頭，“我跟媽媽說了接爺爺奶奶來H市過元旦，你身體不舒服也不適合回S市，明天咱們一起說服爺爺奶奶怎麽樣？”

“好啊。”陸南笑著答應下來。

心裏掛著這事兒，第二天，陸北早早醒來。

拿過手機看了一下時間，她躺在溫暖的被窩裏給爺爺奶奶打電話。

老人家起得早，電話很快接通，陸北趴在床上跟他們說接他們來H市過元旦的事情。

電話那頭，爺爺奶奶好像不願意。

陸北翻了個身打滾，“來嘛，我訓練回不去，我姐身體也不舒服，我們很想你們，特別是我姐，病了好久了，一直掛念你們。奶，我想吃你做的飯，真的超想！”

陸南已經醒了，陸北把電話扔給她，陸南忍著咳又聊了一會兒。

掛了線，她咳嗽了兩聲說，“爺爺奶奶答應來了。”

陸北難得離開溫暖的被窩爬起來，給爺爺奶奶收拾房間。

她跟陳冰說，“元旦交通不便，現在就接過來吧。”

陳冰在網上定好機票，特意給陸一心打了電話，讓她把老兩口送到機場。

從S市到H市，四個小時的飛程。陳冰定的十點的機票，下午兩點，一家三口在機場等著。

爺爺奶奶隨著人潮從出口出來，陸北一眼就看見，揮了揮手喊道，“爺、奶，這邊。”

快三個月沒見，陸北挨個兒抱了一遍，陳冰過來，接過老倆口的行李箱，笑著說道，“爸媽，先回家。”

陸一林過世之前他們已經離婚，但是陳冰一直沒改口，自她嫁入陸家，奶奶就覺得這兒媳婦兒沒得挑，一直相處得很好，想起過世的兒子，奶奶心裏痛了一下，拍了拍陳冰的手說，“孩子，辛苦你了。”

一個人照顧倆孩子。

陳冰搖搖頭，“不辛苦。”

那邊，爺爺摸了摸陸南的腦袋，“病好些了沒？”

“好多了。”陸南笑著抱了他一下，“咱們回家吧。”

一家五口從機場回家。

安置好行李，奶奶看著窗外紛揚的雪花，很新鮮，“多少年沒見過這麽大的雪了？”她在那兒算，發現想不起來，嘆一聲，“真是老了。”

爺爺也覺得新鮮，他的記性更好一點兒，“好像南南出生那年S市下過這麽大的雪，十六年嘍。”

陸北從身後摟著兩人，看著雪花說，“前幾天的第一場雪，比這還大，我堆了一個很大的雪人。拍了照片，等會兒拿給你們看。”

她已經快和爺爺差不多高，奶奶看她一眼，“平時吃啥了，好像又竄了一截兒。”

“放心吧，應該不會再長了。”她最近量身高，好像停止在了一米七二。

雪落了半天，停了下來。

休息了一個下午，奶奶起床後就忙著要做晚餐。

陳冰給她打下手。

——

今天聖誕，莫堯在家裏舉辦了聚會，樓下很熱鬧，莫庭一個人待在房間看書。

莫堯上來，象征性地敲敲門，推門而入，“怎麽沒把陸北妹妹帶來？”

莫庭頭也不擡，翻著書，“她爺爺奶奶來了，在陪他們。”

莫堯走過去，在他旁邊的藤椅上坐下，“那向東陽怎麽回事兒，一直打聽陸北家的事兒。”

莫庭微擡眉，合上書，“你怎麽說？”

“當然如實說。”她攤攤手，“他好奇得緊，一直追問個不停。”

他沒說話，重新翻開書，莫堯在他身上一拍，“伊雪沈如風周奕揚他們都在樓下，別一個人躲上面，趕快下來。”

“不去。”他淡淡說。

“死相！”莫堯在他肩上推了一把，往外走。

走到門口，又退了回來，想起什麽似得，“你明年出國的事兒怎麽說？”

“不去了。”這次他多說了一個字。

答案在她意料之中，不過莫堯還是說，“這樣不好吧。”她在他肩上點了一下，“爺爺從英國來電話了...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“所以什麽你知道。”

莫堯輕哼了一聲，坐回藤椅上，用胳膊撞了他一下，“你和伊雪的事兒有沒有跟陸北妹妹交代過啊？”

靜了幾秒，莫庭手停在書頁上，眉間微微皺了一下，“我和她沒事兒。”

“那是你以為。”

莫堯撇了一下嘴，“她對你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，爺爺可是把她當成未來的孫媳婦兒，七夕那那會兒你生日，說起這事兒的時候你不是沒反對嗎，就算你沒當真，爺爺和伊爺爺可都當真了，而且你不是答應了他們一起出國嗎？”

他很冷淡，“那是他們定的事，與我無關，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決定。”

莫堯不讚同，“不管是誰定的，這事兒都跟你有關，不過話說回來，忤逆爺爺的意思，你想好後果了嗎，莫毅那小子可整天在爺爺面前獻殷勤，你還對著幹，真打算什麽都不要了啊？”

莫庭把書合上，看著她，“沒想跟他爭。”

“我信他不信。”莫堯哼了一聲，“爸也跟你一個態度，可結果呢？這也是爺爺現在還在，等他百年之後，還有的鬧，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？眼下你還小，爸媽說是尊重你自己的決定，可真到那一天，能不能由著你自己，你好好想想吧。”

她說完起身走了。

莫庭把書放到手邊的小圓桌上，瞥了一眼窗外的雪景，靜了幾秒，拿過放在一旁的手機。

翻開電話簿，指尖停在那裏，猶豫著半晌沒動。

——

那邊，陸北吃著奶奶做的晚餐，嘴裏就沒停下來。

邊吃邊說，“從元旦開始，到全運會之前所有的假期都沒了，明天我陪你們去市裏逛逛，訓練後，只能我姐陪你們了。”

“我孫女有出息。”奶奶誇獎了一句，往她碗裏夾了一塊排骨，“聽說運動會是在咱S市辦的吧，到時候一定得叫上一幫老夥計去給你打氣。”

陸北啃著排骨笑，爺爺問，“你訓練，我們能去看嗎？”

“應該...”陸北還不確定，“我得問下教練，要是可以，到時你們可以來看看我怎麽訓練的。”

“好。”爺爺很期待的樣子。

陸南在一旁笑，放下筷子拿過手機，點開陸北友誼賽的視頻遞到他面前，“爺，兩個月前小北打敗了印度隊的長跑冠軍，這是比賽過程，你看看，跑得可好了。”

“你姑給我們看過了，看了幾十遍。”奶奶笑著接話，“你爺逢人就說起呢。”

爺爺還是又看了一遍，臉上一直綻著笑。

陳冰給他們添菜，笑著說，“爸媽，給你們換個手機吧，可以視頻通話，看視頻。”

奶奶擺擺手拒絕，“我和你爸也不會用，買了也是浪費，一心也一直喊著要買，我們沒要。”

爺爺奶奶小時候都沒怎麽讀過書，現在年紀大了，接受新事物有些困難，也沒人強迫他們改變，都是怎麽舒服怎麽來的好。

陳冰笑了一下。

吃著飯，陸北電話響了。

她從兜裏掏出來，看了一眼顯示，皺了一下眉，把電話掐了。

奶奶問，“是誰啊？”

陸北低頭吃飯，“沒誰，打錯的。”

話音剛落，電話又打了進來，猶豫了一下，陸北接通，往嘴裏塞了一筷子菜，問，“啥事兒啊？”

電話是杜錦然打來的，他在那頭說，“北北，聖誕快樂。”

陸北敷衍回了句，“嗯，你也快樂。”

他問，“你現在在哪兒？”

陸北嚼著菜，“在家啊。”

“能出來一下嗎？”他在那頭問。

“幹啥？”她不大想出去。

“我有話跟你說！”他在那頭很激動的樣子。

陸北繼續吃菜，漫不經心問，“電話裏說不行嗎？”

杜錦然，“不行，很重要，必須當面說！”說完不待她回覆，擅自定下時間和地點，“八點，我在小南星等你。”

陸北莫名其妙，收了線，奶奶好奇問，“誰啊？”

“一個同學。”她如實回答，看了一眼時間，迅速把飯扒完，“同學找我有事兒，等會兒我要出去一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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